荣昭南转身就出门去了,免得自己变成炮仗。看着荣昭南板着脸走了,唐老爷子有些无奈地看着宁媛:“你这孩子是在故意气他么?你们俩闹别扭了?”宁媛扯了下唇角:“没有,也不是。”她不想让老爷子和老太太担心。所以她和荣昭南一直在老爷子这茅屋里吃饭时,才会说上两句客气话。唐老爷子看宁媛不想说话,也只能心里叹气。他和老太婆两个人吃的盐比两个小的吃的饭都多,能看不出来吗?但是,考虑到荣昭南背景情况确实特殊,他如果不愿意带宁媛带回京城,那离婚是迟早的事儿。所以两人之间早点疏远,对小媛其实未必不是好事儿,所以他和老太婆都没有干涉这件事。宁媛认认真真地握住唐老的手道:“唐爷爷,您别操心这些事儿了,现在日子也清净,咱们的光景一天天好起来的,我会养你们的!”唐老爷子叹气:“我们两老东西只会是你的累赘。”他们早就无父无母,唯一的儿子几十年前去了国外,早无音讯。就算有朝一日平反,他们一身病痛,也只能勉强度日。宁媛拧眉,坚定地道:“您瞎说什么呢,您和阿婆是我的恩师,有我一口吃的,就不会让你们饿着!”唐老眼眶泛红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茅屋——赶在过年前,茅草顶让南小子换了新的,塌了一半的墙也重新砌了起来,做了新的木窗。屋子里起码不会外头刮大风下大雨大雪,里头也跟着下小雨小雪。小丫头拿了旧报纸把发霉发黑的墙都重新糊了一遍,撒了666粉,杀跳蚤。又请了木匠打了一张新床让他和老太婆不用再睡地上潮湿茅草堆。屋子里都是报纸油印的书墨味道,一切焕然一新。她甚至去采了大把的野花修剪得漂亮地放在旧瓦瓶里,充满田园美。逆境里也拥有这样把生活过好的心态。。。。。。他低头看着宁媛,推推眼镜,欣慰地笑了:“我相信我们小媛是个有本事考大学,能有大出息的姑娘!”不用在名前冠以男人的姓氏,没了小南,她也会像一株朝天生长的小树一样——向阳而生。说话间,忽然夏老太太拍了下她的肩膀。宁媛一转头,就看见手里被塞了一个黄色的碗。“知道这是啥不,哪朝的?”夏阿婆叉着腰问。宁媛拿起碗在烛火下细细端详,按着夏阿婆教过自己的那些知识点——看釉、观色、看底款识!她指尖摩挲过上面的暗雕龙纹,还有底有青花落“大清乾隆年制”六字三行篆书款。她想了想,认真地道:“内壁饰白釉,外壁满施黄釉,釉下暗刻双龙赶珠云龙纹与江崖海水纹——这是乾隆朝官窑的黄釉暗刻龙纹碗!”夏阿婆闻言,满意地点头:“有长进,都是我老婆子教得好!”宁媛却小圆脸一垮,放下碗:“您老又去谁家偷鸡摸狗,顺便摸人家的喂鸡鸭鹅的东西了!”这老太太真是让人不省心,万一叫人打坏了怎么办?夏阿婆拉长了脸:“谁告诉你,我这是偷的!”宁媛则拉长了声音:“哦——难不成您老凭空变的?!”她和荣昭南年前帮忙翻新小破屋的时候,里里外外都整理过。压根不可能看不到哪里藏了这么一只碗。夏阿婆继续叉腰冷哼:“对,就是鬼变出来的——Miss夏我去后山村里坟地淘的宝贝!”宁媛手里一个抖,差点把这只乾隆时的碗扔出去!坟。。。。。。坟里扒出来的?老太太这是太生猛了!“您。。。。。。您这是扒了人家的祖坟吗,这是不是有点缺德?!”宁媛唇角直抽抽。只觉得手里这漂亮的古董碗阴嗖嗖的冰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