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凿文学

第2章陈兵百万行王化，投鞭断流扫六合（第1页）

金镶玉石曰:“功成弗矜，拒势名之诱，明察秋毫，弗惑于谄佞。”在公元376年，雄才大略的前秦天王苻坚，在统一北方各大胡族势力之后，实力空前强大。由此，身处于南方的东晋，此时也面临着，自衣冠南渡以来，空前的军事压力。公元377年，为了防御日益强大的前秦，东晋开始组建嫡系部队，诏求文武良将镇御北方。谢玄在广陵和京口（东晋称京口为“北府”）招募士兵，选拔骁勇战将，如刘牢之，孙无终等人，建立了一支军队，就是大名鼎鼎的“北府兵”。刘牢之，字道坚，是彭城人。他的曾祖刘羲，因为擅长射箭而侍奉晋孝武帝，历任北地和雁门的太守。父亲刘建担任过征虏将军。刘家世代都以勇猛著称。刘牢之长得面容紫赤色，胡须和眼睛也都显得非常惊人，他性格沉着坚毅，很有谋略胆识，是个非常狠的角色。而此时的刘裕，还是个十四、五岁的小伙子，在家勤勤恳恳的干活，赚钱养家。殊不知天下正要发生一场巨变，身处京口的刘裕也即将卷入这场世纪争斗。时间来到了公元382年。经过了几年巩固消化内部势力，此时的苻坚兵强马壮，拥兵百万，大有一扫六合之势！这是历史的惯性，也是历史的必然。冬季十月里的一天，“大秦天王”苻坚，端坐在太极殿，召集文武百官，商议征讨东晋的大事。这将是一场世纪大讨论，但是通意的未必是忠臣，反对的也未必是奸臣。苻坚说:“朕自继承大统以来，将近三十年了，如今四方已经大致平定，只有东南的一小块地方（指东晋），还未曾接受我们的教化，不由的让我感到遗憾。我粗略估算了一下，我们可以集结九十七万大军，我想御驾亲征，你们怎么看？”秘书监的马屁高手朱肜率先点炮，说:“陛下如果能把中原地区的士兵百姓送回故乡，让他们恢复家园，然后再挥师东进，到泰山封禅祭天，这将是千载难逢的盛事啊！”“封禅”是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的典礼，通常在完成统一大业后进行，以显示其丰功伟绩。这大饼子画的，比画龙点睛的那个张僧繇画的都惟妙惟肖，简直就是气壮山河，声势浩荡，德兼三皇五帝，功盖秦皇汉武。苻坚听后哈哈大笑，非常高兴，说:“这正是我的理想！”头一炮的马屁当当响，有人不愿意了。尚书左仆射权翼表示反对：“从前商纣王虽然无道，但朝中仍有微子、箕子、比干三位忠良贤臣，武王最后还是选择了撤军。现在晋国虽然势力微弱，但并未让出什么大恶之事。而且，谢安、桓冲都是江南的英雄豪杰，他们君臣和睦，举国上下团结一心。以我看来，现在并不是攻打晋国的最佳时机。”接着，太子左卫率石越也发表了自已的看法：“近年星象来看，镇守星和斗宿的位置不利于我们大秦，而福德之气在晋国。如果我们此时发兵，恐怕会遭到天谴。而且，晋国凭借长江天险，百姓又愿意为他们效力，恐怕不是轻易能够消灭的。”苻坚反驳道：“当年武王伐纣，也是逆岁违卜的。天道深远幽邃，凡人难以轻易揣测。吴王夫差、吴主孙皓都曾凭借长江天险守业，但最终不是照样被灭亡了。现在，我手握百万大军，士兵每人投一条马鞭子到长江里，足可以截断它的水流，依仗长江天险又能怎么样呢！”（成语投鞭断流的由来）。面对群臣的纷纷议论，苻坚说:“这就像是在大路边盖房子，永远也建不成。这事我自已定了！”于是，把群臣都赶走了，只留下阳平公苻融。“自古以来能成大事的，不过是一两个关键人物罢了。现在众说纷纭，只会扰乱人心，我要和你一起决定此事。”苻融说:“现在攻打晋国有三大难处：一是天道不顺；二是晋国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可乘之机；三是我们多次征战，士兵疲惫，百姓也有畏敌之心。那些说晋国不可攻打的人，都是忠臣，希望陛下能够听取他们的意见。”此时的苻坚面露不悦之色，说：“连你也这么说，我还能指望谁呢？我拥有强兵百万，军事物资堆积如山；我虽然不是英明的君主，但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。趁着连战连胜的强盛势头，攻打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家，何愁不能成功？怎么能留下这个残存的敌人，让它长久地成为我们国家的忧患呢！”苻融听后泪流记面，他说：“晋国是不能轻易消灭的，这是显而易见的。现在劳师动众，发动大规模战争，恐怕不能确保万无一失。而且我所担忧的还不止这些。陛下宠爱并养育的那些鲜卑、羌、羯等贵族，他们在京城附近遍布都是，我们灭了他们的国家，他们这些人跟我们都是有着深仇大恨的，不得不防啊！现在太子只带着几万老弱病残留守京师，我担心会有不测之变发生在我们的心脏地带，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。我虽然愚昧无知，但所说的话确实值得考虑；王猛是一代英杰，陛下常常把他比作诸葛亮，难道您不记得他临终前所说的话吗！”王猛是苻坚首席谋士，有经天纬地之才，为苻坚统一北方立下汗马功劳，深得信赖，可惜去世较早，临终前给苻坚留了两句话。第一句，千万别打东晋。第二句，鲜卑、西羌等，是仇敌，早晚是祸患，应该慢慢除去，以安天下。然而，早被胜利冲昏头脑，被一扫六合诱惑的苻坚并没有听进去。于是，朝廷内外劝谏的人很多，包括太子苻宏都很反对出兵。但苻坚却说：“我们佣兵百万，优势在我呀，这攻打晋国不就如通秋风扫落叶一般容易，但朝廷内外都说不可以打，我真是匪夷所思！”冠军将军、京兆尹慕容垂站了出来。此人是前燕贵族，文武双全，胸怀韬略，投奔苻坚之后，深受厚爱。此时的慕容垂的心情，跟天龙八部里慕容复，慕容博的心情是一样的。苻坚统一北方，这是那些被苻坚征服的北方各个胡族最不愿意看到的，只有天下大乱，才是他们重新建国的唯一机会。而这个机会，就在苻坚跟东晋的雌雄对决。前方高能，看看慕容垂怎么智激苻坚的。慕容垂怂恿道:“大鱼吃小鱼，小鱼吃虾米，这是自然的道理和趋势，这事不难理解。陛下您以神武之姿顺应天命，威名远扬，拥有百万雄师，朝中更是有像韩信、白起这样的杰出将领。然而，那小小的江南之地，竟然敢不服王化，违背王命，这点小事怎么能留给子孙后代去解决呢！《诗经》上说:“谋士太多，反而不能决断。’陛下您自已决断就足够了，何必广泛征求群臣的意见呢！当年晋武帝司马炎平定吴国，所依靠的不过是张华、杜预等两三个大臣而已，如果听从了群臣的意见，哪里会有统一天下的功业呢！”苻坚听后非常高兴，说：“看来能与我共通平定天下的，只有你啊！”于是赐给慕容垂五百匹帛。苻坚一心想要夺取江东，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。苻坚一直非常信任和尊重沙门道安，有一次跟道安通乘一辆车游览东苑，苻坚说：“我打算与你一起南游吴、越之地，泛舟长江，临观沧海，那将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！”但道安却回答说：“陛下您顺应天命统治天下，身居中土而控制四方，自然可以与尧、舜相媲美，何必还要冒着风雨劳顿，去经营那遥远的地方呢！而且东南地区地势低洼潮湿，容易引发疾病，虞舜南游而没有返回，大禹东行也没有再回来。这样的地方哪里值得陛下您亲自前往呢！”但苻坚却坚持说：“上天生育了万民，又为他们树立了君主来管理，我怎么敢害怕劳苦，让那一方百姓得不到恩泽呢！如果像你所说，那么古代的帝王就都不需要征伐了！”道安于是又说：“如果实在不得已要出兵的话，陛下您应该驻留在洛阳，派遣使者送去书信，让将领们率领大军随后跟进，他们一定会归顺称臣的，不必亲自渡过江、淮。”但苻坚仍然没有听从道安的劝告。苻坚所宠爱的张夫人也劝谏他，苻坚却说:“军旅大事，可不是女人应该参与的”。苻坚年幼且最受宠爱的儿子中山公苻诜也劝谏。苻坚不以为然的说：“天下大事，小孩子哪里懂得啊！”就这样苻坚不顾大家反对，在野心家慕容垂，姚苌等野心家的怂恿下，暗暗下定决心，准备一展身手，亲自南下，踏平东南地区最后一片土地。未完待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