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马之后,众人便往上风口去。如果往下风口去,就算离得远了,毒会越来越轻,可是终究一时难以逃离这个范围。不管多微小剂量的毒,在体内攒得多了,也会越来越重。往上风口去,才能彻底逃离。上风口,并没有毒性越来越强的意思,刺客不在那里。桑云亭十分抱歉的是,虽然在这个时候,可她也不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,还是要让巫镇抓着自己跑。只是很奇怪的,桑云亭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单纯的,漫无目的的逃跑。东厂是京城里赫赫有名,而且恶名在外的势力之一,应该不会遇到这一点事情就乱了吧。如果只有这一点点本事,桑云亭怀疑,东厂根本就撑不到现在,就已经被解散了。自保都不能的人,那叫乌合之众,怎么能为皇帝做事。别怕。巫镇低声在桑云亭耳边说了一句什么,突然一下子将她扑倒。一排飞刀,插在了地上。就在同时,巫镇突然一抬手,一点亮光从他袖子里飞了出去。一声闷哼,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了下来。桑云亭惭愧。她真的没发现树上有人。树上不止有人,还不止一个人。在第一个人摔下来后,剩下躲在树上的人也就不隐藏了,纷纷对着树下发起了进攻。他们早有准备,用的都是远程攻击的武器。飞刀,飞镖,弓箭,弩箭之类的。桑云亭帮不上忙,但是也绝对不拖后腿,她被巫镇按在一颗大树下,动也不动。对方早有准备,巫镇的人虽然凶悍,但毕竟中了毒,真拼起来,虽然没落下风,但也没占着便宜。很快,就有人受了伤。不知道有没有人死。桑云亭趴在地上,眼前一阵一阵的恍惚。这药,对她起的作用,似乎比对巫镇他们起的作用大。桑云亭想起些事情来。还是李云霄和她闲聊的时候,说起的事情。东厂的人从小训练,会让他们经历各种各样的环境和遭遇,以免日后遇到了,不知道怎么应对。其中有一个,就是药。各种药物。从小的时候,便会让他们非常小剂量,非常小剂量的服用。一时没有危害,天长地久,身体对这种药,就会有抵抗力。若是再碰到,这药对起的作用就小。她估计,巫镇他们是因为这个,所以对这药的反应不大。她就不一样,她第一个就有了反应。一直到现在,还在努力和自己的幻觉做抗争。这林子,和她噩梦中的林子太像了。这黑夜,也像是那个黑夜。唯一不一样的地方,那是个雨夜,而今天没有雨。桑云亭正想着,突然,脖子上落下一滴水来。不能这么邪门吧,真的连雨也要一模一样的下一场吗可是刚才还是有月亮的啊,无论怎么看,也不是一个会下雨的夜晚。桑云亭自然地伸手摸了一下,动作停住了。那不是雨,那液体黏糊糊的,还有腥味,那是血。那是血的味道。就在同时,一个身影哐当一声砸在了对面的地上。是詹文山。詹文山一身都是血,他今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,就算是在黑暗中,也特别的显眼。那衣服已经变成了红色,都是血染红的。但是詹文山只是受了伤,没有死,他和桑云亭对视一眼,突然,挣扎着扑了过来,手中是一抹利刃的光。桑云亭这一刻有些分不出真实还是幻觉,她好像看见凶手扑了过来,又好像看见镖局的兄弟扑了过来。一个愣神中,詹文山已经扑了过来。手中匕首刺出,一个黑衣人从桑云亭身后倒下。詹文山再也支撑不住,重重落在地上。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,这一下虽然为桑云亭解除了一次危机,却也砸到了她胳膊。桑云亭胳膊突然一阵剧痛,瞬间清醒过来。一旁,是已经死了的黑衣人。一旁,是刚才救了她一命,现在奄奄一息的詹文山。桑云亭有点不明白,不由地道:你为什么要救我这里的所有人,除了詹文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,救了她,她都是可以理解的。只有詹文山,这人对她讨厌至极。别说救她,她甚至都要怀疑,如果有机会的话,他肯定会落井下石。甚至趁着月黑风高无人看见,偷偷给她一刀。等凶手都死了,她也死了,到底是谁杀了她,谁也说不清楚。桑云亭这一念头还没有想完,有一个黑衣人扑了过来。当然不是对她的,她在大家眼里,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。等把詹文山他们都杀完了,桑云亭自然也是难逃一死。所以不必在现在特意分出力量对付她,当然顺手捅一刀也还是可以的。詹文山虽然还意识清醒,可是受伤太重,一点力气都没有,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一剑刺来,心道今天要栽在这里了。就在他这念头还没有动完,突然一把剑从一旁砍了下来。黑衣人的胳膊一下子就被砍断了,连带着他握着的刀,都飞了起来。詹文山惊呆了,咬牙抬起头看去,只看见桑云亭手里,握着一把刀。你为什么要救我桑云亭道:你不是,一直很讨厌我吗詹文山意识有些模糊,但还是哼笑了一声: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。话没说完,他就昏了过去。巫镇解决了一直缠着他的几个人,终于赶了过来。他第一眼看见了握着刀,刀上还在一滴一滴,滴着血的桑云亭。竟然并没有太多吃惊意外的表情。然后巫镇蹲下身,摸了摸詹文山。他明显松了口气。詹文山虽然受伤昏迷,但是还活着。活着就行,这里的人,谁没受过伤啊鞠明熙将最后一个人从树上拽下来,摔在地上,然后踩了上去。就是这小子放的毒。鞠明熙恶狠狠的道:老大,你看看。鞠明熙也受了伤,一只手始终垂着,但是气势很是很足,显然,一般的受伤只能激发斗志,会让他们更加武力爆发。